浙江省人民政府新闻办公室·浙新办(2003)12号 2011年5月12日,星期四(GSM+8 北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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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灾区的孩子们
——记11次赴灾区的温州志愿者项有标
黄松光

  他11次赴川深入地震灾区,从战地“帐篷学校”到重建教室,他义务给孩子们辅导作文,用作文打开灾区孩子们的心灵窗户,并将他们的作文结集成《大地震灾中孩子们的100篇作文》和《大地震后孩子们的作文》,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孩子们的作文感动了许多中国人,也成为全国中小学生最喜爱的地震读物之一。去年5月和今年5月,他两上央视《朝闻天下》新闻特写栏目,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他,就是今年48岁的温州志愿者项有标。

  只身赴灾区抗震救灾
    时间得追溯到2008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发生后。中国大地一片震撼,每位国人都在行动。曾是温州优秀小学语文教师、高级教师、少先队辅导员和温州市及瓯海区首届专业技术拔尖人才、新闻记者编辑的项有标也在考虑怎么去帮助灾区的群众,尽自己的一份心意。“每天看到电视上出现的地震画面,灾区的伤亡情况及军人与志愿者的抢救情景,我与很多人一样,总是泪流满面。”
    在这场震惊世界的大灾难面前,项有标觉得孩子们需要倾诉,以释放内心的情感;孩子们需要快乐,以驱赶心头的阴影;孩子们需要成功,以重树生活的信心!“我能做的事就是利用我的特长——辅导灾区的孩子们写作文,做一点实实在在的事情。”于是,他千里迢迢、单枪匹马奔向了灾区。
  2008年6月25日,项有标联系好四川什邡市的一位诗友作向导,奔赴离汶川大地震震中只有30公里的重灾区什邡。在颠簸的山路上,他的眼前尽是坍塌的泥石流、滚落的石块,一路充满凶险……
    在河边一处宽阔的玉米地里,项有标看到了一所帐篷学校,那十多个简易的蓝色帐篷教室,正传来琅琅的读书声……这些学生大都是蓥华中学、蓥华小学的学生,刚刚亲身经历了汶川大地震,并有90多位同学遇难。
    当时,一位穿军装的解放军迎了上来。他是一位营长,名叫艾前平,还是这所特殊学校的“校长”。当他知道项有标的来意后,连声道:“太好了!我们这里每天都有志愿者老师来,但能为学生辅导作文的倒不多。太欢迎你了……”

  用“情景”启悟写作
    炎夏的帐篷里闷热得令人快要窒息。在这里,项有标分别给3至8年级共6个班的学生上了多堂作文课。黑板很小,并且放在前排学生的桌子上,为了让后面的同学看清楚他在黑板上写了什么,项有标只好用左手把小黑板托着,右手写字……有一次因手太酸太麻了,小黑板掉在了地上,引起了孩子们的哄堂大笑。
    从来没有在这样特殊的环境里教孩子,注视着这些可爱的笑脸、纯净的眼神,项有标忘却了难受,他说:“这是我以往人生的经历中,从没有体验到的快乐和幸福!”
    在教学中项有标发现,一些孩子一拿起笔写作文,便觉得无从下手,总说“没什么好写的”。多年的教学经验告诉他,这是学生作文的一个通病:对生活中的事熟视无睹,缺少观察力。
    为此,他循序渐进,用“情景启悟法”打开孩子们思路的闸门。他借鉴导演用情景场面启发演员要哭就哭、要笑就笑的绝活,给孩子们设计并现场“表演”一个个幽默而有主题的情景,诸如《舅舅“下蛋”》、《鬼子进村》等情景小品,把学生不知不觉地带进情景中。
    课后,项有标欣喜地从交上来的作文中发现了这样的语句:“地震,就像地球内心受凉了打了一个喷嚏……”“我们要把‘5·12’大地震看作是上天给我们的一座‘悬崖’,让我们在这里开始起飞……”

  支教途中遭遇泥石流
    看到孩子们用纯真的眼睛、朴实的感受、稚嫩的文字写出来的一篇篇作文,项有标被感动了。他觉得应该出一本书,让灾区孩子们尝到成功的快乐。他的想法“遇”到了知音——中国青年出版社答应免费出版此书。 
    于是,项有标从“帐篷学校”孩子们写的500多篇作文中选取了100篇,并用了一星期,昼夜不停地修改,《大地震中孩子的100篇作文》出炉了。“我觉得,这本书不仅给灾区孩子们带来快乐,而且适合给生活在安逸环境中的孩子们阅读。阅读这本书,让人们对生活更加珍惜、感恩。”项有标说。中央教育科研所教育科学出版社小学生生活杂志社主编夏辉映为此书作序。2008年8月此书出版后全国热销,出版社又发行了第二版。
    什邡的学生们看到书都特别兴奋,不少孩子在问:“项老师为什么不来我们班上课?”“老师,我也想写好作文,您能再出一本书吗?”
    为了满足孩子们的心愿,2008年9月,项有标第3次赴川教学。
    2008年9月24日一大早,他自驾租来的汽车去红白镇上课,遭遇了当地罕见雷雨交加的恶劣天气,地震后的山体被大雨冲刷后,发生了严重的泥石流。“我所经过的路被冲垮了,霎时车被困在了途中,进退不能,雷声轰鸣,沙石俱下,一旁是万丈深谷……”万分紧急中,他向外求救,但手机信号不通,在无奈的恐怖情绪中,等待了三个小时。那一刻他想到了妻儿。
    等待无望,项有标最后只能弃车连滚带爬地跑出了被泥石流冲垮的路段,后来幸亏遇到一辆交警的车,把他带下了山。当红白镇的师生得知项老师的遭遇并坚持给他们上课,都非常感动……
    时过境迁,项有标只要想起当时那个命悬一线的场景还是后怕,他坦言:“其实,我跟普通人一样。”

  到“手电筒女孩”家过大年
    2009年农历除夕,出于对四川学生的一份牵挂,项有标带着温州的5户家庭及从美国留学回家的儿子来到什邡蓥华镇过年。当学生们得知项老师来川的消息,纷纷打电话抢着邀请他到自己家,最终项有标决定去学生邓清清家过大年。邓清清就是央视现场直播中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的“手电筒女孩”,那个震后被救出来时还在废墟里打着手电筒看书的女孩。
    邓清清家住在海拔2000米的高山上,得知项老师要来看她,她早早地下山赶到这里等候,要给他们带路。谁知车子开到半路爆胎了,一行人抬着年货,在羊肠小道上步行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来到邓清清家。一群什邡学生早已等候在此,项老师给孩子们穿上了他买的新衣裳和新鞋,还给大家带来书、玩具、围巾、手套等礼物,邓清清和同学们给项老师赠送的礼物是一颗“心”,上面写着“友谊长存”。
    随行的一位温州小学生后来在作文中这样写道:“吃完年夜饭,我和灾区小朋友每人捧着一支蜡烛,围成一颗心,一起高呼:祝福灾区人民,祝福全国人民!”
    2009年暑假,项老师邀请3位什邡学生来温州过暑假。其中叫童忠诚的学生就住在他家。“这孩子在地震中没了一条腿,性格很内向,刚来时总不吭声。”有一天,孩子说他想看大海,项有标二话没说,就开车带他来到有百岛之称的洞头大沙岙。第一次看到辽阔无比的大海,童忠诚兴奋极了,猛地丢掉拐杖,蹬着一条腿直奔向大海。“我当时吓坏了,但看到孩子回头时满脸的灿烂笑容,我能感觉到他的负面情绪在那一刻得到释放!他后来告诉我,这是他过得最最开心的假期!”

  “我感激这堂课”
    项有标接受采访时说,屈指一算,他辅导学生写作文也有20年了。“也许有人会看不起,说那太‘小儿科’了,但我的的确确在其中体会到充实和快乐,会一直教下去。”他常对学生说,写好文章首先要做好人,“是什么样的人就写出什么样的文章,因为写作最需要真情实感。”
    今年4月26日,是他第11次赴川。“全部是自费,来来回回光机票、住宿就花了十多万元。”他说,每次赴川的经历其实是给自己上了一堂人生教育课——这胜过他40多年中的任何一堂课! 2009年5月,他又编辑出版反映孩子们眼中灾后人民重新崛起的100余篇作文集——《大地震后孩子们的作文》,同样受到读者的喜爱。以后,他还掏钱设计了金牌、银牌、铜牌,每次重返灾区学校时亲自给作文优秀者,以鼓励孩子们写出更多更优秀的作文。
    “大自然给我上了一堂沉重的生命课;全国上下齐心协力给我上了一堂深刻的爱国教育课;灾区人民面对灾难表现得那样顽强、那样善良,他们给我上了一堂真切的品德课;还有家人带给我的亲情体验课——妻子在我出家门赴灾区时,那样的理解与无微不至;在美国读书的儿子回国过年度假,在仅有几天中,伴我一起到四川灾区……这一切,融化了我对生活曾经的狭隘与误解,它将影响我的一生,并使我的往后人生过得更加知足快乐!我感激这堂课!”项有标如是说。2010年11月,他以震区见闻为题材的8000字散文《这一课》获得了“郭沫若散文优秀奖”。此次浙江省获此殊荣者仅他一人。
    然而,面对有人说他这是作“秀”甚至诬骂时,怀着一颗真诚的心投身灾区支教的项有标总是坦然以对:“多做好事善事是应该的,只要做有价值、有意义的事我会坚持去做好。”在发稿时获悉,他为灾区孩子们编辑的灾区学生第三本100余篇作文集《汶川的童年》又将与全国读者见面了。今年5月底,他以亲身经历和灾区见闻写成的长篇小说《非凡的救灾》将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与读者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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